阿發的簡單幸福

我跟你媽說你暫時是無礙了，但為保險起見，我要把你轉回林口長庚兒童醫院，你媽只含著眼淚跟我說：「爸爸，你要堅強！」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後，回她說：「沒事的，這些年來我也夠強了吧?!我是『海陸的』」。我撥了通電話回家給你阿公阿嬤，說你發高燒昏迷，我今天應該是不回去了，最後要他們不用過來…(雖然我知道他們一定會跑過來…)。掛完電話，我要你媽和你姐在外面坐著休息，而我則走進去急診室內，在你身旁握著你的手，摸著你的臉頰跟你說加油！雖然你還是昏迷，或許聽不到我的聲音。

　我問一旁的醫師，你大概會昏迷多久，他回說藥效的關係不一定，最快也要2-3小時。過了半小時後，你阿公阿嬤真的還是趕來了！我只跟他們說你現在是比較穩定了，但保險起見，我要把你轉回林口長庚。另我跟你媽說：「等等我會要我爸開我的車回去，妳也先跟妳女兒和他們一起走，回去後幫我準備幾樣換洗的衣褲，再帶到長庚給我，我等等會坐上救護車，在一旁陪你兒子。」沒多久後，我就要你阿公把車載著其他人，要他們先回家！

　又約等二十分鐘後，我們坐上了救護車，我發現原來這段路是如此的遙遠，而這20分鐘的車程是如此的漫長。我看著你的臉，也不時抬頭看著，儀器上的血氧與心跳的數字。我是如此無力與焦急，盼啊盼！終於來到醫院。一下車，他們就趕緊把你往急診送，這時你媽跟你阿公阿嬤也從家中趕過來了！（還好林口離我們家，不到20分鐘的路程）

　我要你媽去填寫相關文件，我則留在你身旁，參與兩家護理人員交接病況，但沒多久長庚的護理人員，忽然對原來X醫院的護理人員大聲起來。你們針是怎麼打的，藥跟本沒打進去，在路上出事怎麼辦……。看著X醫院人員臉色難堪(旁邊還有一個更難看的-你阿公)，我問醫學中心的護理人員說，那我兒子現在狀況如何了？其實，醫生已經在你旁邊診斷，我只希望護理人員先把焦點轉回來。

　後來，醫學中心的人員簽好交接資料後，原X醫院的人員就匆匆離去，但我還來不及跟她說聲謝謝！或許你會覺得我瘋了，還想要跟X醫院的隨車護士說謝謝。你阿公就是這樣想，在一旁就對我念了起來：「你不會直接送長庚？怎先送X醫院.....」，雖然我當下很想發火，但卻不能怪你阿公跟X醫院的護理人員，你阿公只是慌了和心疼你。我壓住自己的脾氣說：「在路上和時間考量，X醫院是唯一能讓我還放心的，那如我硬要先送長庚，你孫那來不及是怎辦？在當下最近的地方，不送X醫院能送那？你還是我？又有辦法自己救嗎？兩邊的醫療設備及水準本來就有落差，不能硬要比。現在小孩穩定就好，其他的對我目前來說，不是那麼重要！」

　其實，我要感謝X醫院的隨車護士，還有一個原因。在X醫院要上救護車前，醫生問有哪位護理人員可以隨車，安靜了一段時間，後來只有她喊了一聲：「我去好了！」。本以為是現場的人都在忙，但經過剛才的畫面後…….，希望是我想太多了。雖然護士妳在車上或許沒做到其他的事，但我至少能確定，因為妳在那坐著，就能讓焦慮的家屬稍稍放心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