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發的簡單幸福

無意經過兒子就讀國小內的偏僻角落，看到一尊孔子像，心頭忽浮現與聯想到幾件近往事…

前幾天，一位在阿發初入職場時照顧又教導我良多，但已許多年未見的某金鐘導演，剛好到新莊來開會，臨時約我碰面聊聊。(阿發家住新莊)

其實雖許多年未見，但在FB上還是偶有和他聯繫，不過能碰上一面，且閒話家常了好一陣子，阿發還是十分開心，特別是這位導演還是一位我很敬重的長輩。

言談中他問及我除了照顧腦麻的兒子，有沒有其他的工作?!

我：｢我現在的工作是小黑臉。｣

導演：｢小黑臉?!｣

我笑著回：｢對啊，小黑臉！年輕的時候，自己曾想過有沒有機會當小白臉，找個姿色不太差又有錢的富婆養。現在娶的老婆，她的姿色和收入也還好，但她願意養我，我膚色黑嘛，當不成小白臉，當個小黑臉也勉強可以接受…｣

導演：｢哈！你會自我解嘲，看樣子你是真的放下了。｣

導演：｢不過你們生活上不會有問題嗎，只靠你老婆?!我手邊有投資個品質很佳且無毒的生鮮，你看要不要利用空檔，不需有壓力，就有空在網路上經營銷售，多少有點收入…｣

我回：｢生活上是還好，父母有房，而我老婆你也認識二十多年了，還是當初我交往的那位。她個性很好，對物質上也不會太奢求，也從沒和我說過要買房給她，不要和公婆住。所以我們沒有房貸壓力，基本的生活開銷與溫飽上是沒問題的。況且，每個月都有些餐廳邀約，還能帶老婆小孩去白吃白喝，母女子也都很開心…｣

導演：｢那你都不會想為你自己打算嗎?!｣

我：｢這10幾年間，其實也斷續的出去工作幾次，雖然待遇沒有以前多，但也是比老婆多了不少，還算是不差。不過自己能力不足，結果工作上沒做好，兒子的狀況也停滯不前，甚至退步。於是只好又放棄工作，專心帶兒子…｣

導演：｢你怎麼能如此放得下?!｣

我：｢我沒有放下，只是自己能力不足，只能逼自己放下，至少要顧好一樣。我想過，即使當初我能有機會領百萬年薪，那十年再怎厲害也千萬而已，這和兒子有機會能讓他日後有能力照顧自己，哪邊價值比較高?!當然，自己要是肯定有固定百萬以上的年薪，甚至兩倍以上，或許我的想法又會不同吧！｣

導演：｢你能這樣想，真的很不簡單…｣

我：｢其實在這個兒子之前，我們曾流產一個兒子。還有一個兒子也是早產，在極重度加護病房待了三個月後，費盡我的心力還是去當小天使了。也是因為這兩件事，徹底改變我的人生觀。不然，我可能依舊是個工作狂，甚至覺得工作成就比家庭重要，搞不好萬一我真有所成就，還會真拋妻棄子呢！哈~｣

導演：｢原來是這樣，你們應該有經歷過別人完全無法體會的苦…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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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日無意經過兒子就讀國小內的偏僻角落，看到一尊孔子像，心頭忽浮現與聯想兒子剛出生時的事…

在女兒5~6歲時，其實自己並沒有很想再生一個，但每次看到女兒獨自玩耍的孤單背影，以及她因為太小，不知道或沒印象曾有兩個無緣的弟弟，一直對我和老婆提過好幾次想要一個的弟弟時，後來老婆懷有了現在的兒子〝安〞。

可惜，〝安〞和他前一個哥哥一樣，急著和我們見面，未7個月就從老婆肚子跑了出來，一千公克的他還併發了腦出血，前一個月我幾乎在醫院度過。

當時國小低年級的女兒，感受到弟弟的狀況不太妙。有天聽我母親說，我女兒說她自己有去拜神，希望神保佑弟弟平安，可是再問她拜甚麼神，詳細的地點在哪，她自己也說不上來。由於我當時為了〝安〞的事，以及安撫老婆心情，已分身乏術，也沒多想，認為她可能是看阿嬤有拜土地公，就自己去跑去家附近的土地公廟拜。

我問女兒：會不會怪弟弟，因為我和媽媽要照顧弟弟，所以都沒時間陪妳?!

女兒：不會，是我跟你們說我要一個弟弟的，我希望他能趕快好起來，陪我玩。

我聽到當下，眼淚差點狂飆出來…

我又對女兒說：弟弟知道有妳這樣的姊姊，一定會很高興。不過，下次不要自己去亂拜神，妳不知道祂是誰，又拜託祂，這樣很不尊敬祂。另外妳可以和媽媽用錄音機，錄些想對他說的話或唱歌給他聽，我再請護士阿姨放給弟弟聽。弟弟雖然還看不見，但聽到妳們的聲音一定會很開心，因為知道自己不寂寞，也會很快好起來。

後來，老婆和女兒每幾天就錄一些說話聲或唱歌給〝安〞。約經過兩個多月，〝安〞終於從極重度加護病房，重度加護病房，轉到一般加護病房。女兒也終於能，較常見到她的弟弟。

有回女兒問：「為什麼弟弟，身邊要貼媽媽跟妳的照片，也有天線寶寶的照片？」

我回：「因為弟弟這樣才不會寂寞，另卡通圖片可以讓他的眼睛多一點刺激…。」

後來，她又做了一件不只讓我們感動，也讓加護病房中許多護士阿姨都感動的事。

有次她拿蠟筆到醫院，我本以為她是要在那畫圖，打發時間用。沒想到，她過沒多久，拿著畫好的圖過來，說要把這貼在弟弟身旁。

我一看到後，眼淚又差點飆流下來…

圖中畫著加護病房的場景，媽媽、姊姊及護士們在一旁照顧弟弟。然後她又跟弟弟說要加油，大家都陪著他。後來，幾乎每個看到這圖畫的護士都說，弟弟有一個很棒的姐姐！

〝安〞出院後一陣子，老婆才想到女兒上、下學都是阿嬤帶，怎會可能有機會自己跑拜附近的土地公！但再次問女兒，她也完全忘了到底去那拜神，於是就成了羅生門。

多年後，女兒已上了國中，某次〝安〞就讀的小學也是女兒的母校校慶，她回到母校，無意間走到這處校園偏僻角落，好像想起什麼。

回到家沒多久，女兒就對她媽媽說：｢我想起來當初弟弟出生，我跑去拜誰了，我跑去拜學校的孔子！｣

我和老婆心中頓時…然後哈哈大笑！

嗯，我只能說：親愛的孔子，您大人有大量，女兒在國小低年級時不懂事，不認得您老人家，她只覺得您很厲害的樣子，所以就拜託您保佑弟弟平安。感謝您的有教無類，也感謝您對姊弟在校時的庇佑。

只是有感而〝發〞的碎碎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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